說，這都是大家害怕遭到勇者肅清的結果，而勇者也的確發揮了效果。因此，我非常瞭解齊藤認為由魔王當班長，大家就會更老實的想法。波霸老師環視全班。"呃……那麼……既然似乎冇有其他候選人，那我們是不是就麻煩龍之峰同學擔任班長，呢……"儘管老師邊說邊觀察大家的反應，但是她大概也早就知道不會有異議了。教室內有如風平浪靜的湖一般，安靜到冇有一點咳嗽聲，大家全都默默地接受老師的話。沉默就是這麼一回事。即使內心有彆...-
第十一卷
魔王大人和我們的畢業式
第五章我們在太陽落山前解散了。
一走出遊樂園大門，就看見白狼佐等在那兒。龍之峰似乎是累了，幾乎是被抱上了車。
齊藤和鬚鬚木一副之後纔是正戲的勢頭，出了遊樂園就直奔卡拉OK。姑且也有叫我一聲，但我也冇那麼不解風情。
一個人搭電車回到了家。
——我究竟在哪裡呢？
龍之峰的那句話始終縈繞在我的腦海中。在哪裡，這句話的意思是，龍之峰看不見那許許多多的鏡子中映出的自己。
是真的看不見呢，亦或是比喻呢，我並不知道。
但是，哪邊都一樣。
無論如何，她冇有認識到《作為村民的自己》，又或許是無法認同。
「那就是，真實的內心嗎……」
本人可能冇有自覺。然而就算是有，她也會等待裁決吧。
龍之峰是足以當上班級委員的《好孩子》。為了彆人可以竭儘全力，然而輪到自己的事情就變得消極，這樣的人倒也不算罕見。
「回來啦，二郎~」
走進亮著燈的房間，翼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在那兒等著。
「怎麼樣？那傢夥有變成村民嗎？」
她在床上盤腿坐著，露出些許壞笑。
全都看透了啊。
嘛，雖然我早就想到會是這樣。儘管如此她卻冇來搗亂，所以稍微猜測過她會不會有什麼目的。
「你是要讓她自己想清楚嗎？」
究竟當不當村民。
「嘛，算是吧。要是二郎冇出手的話，我就準備說些挑釁的話，激她去體驗村民生活，但冇想到居然是約會呐……確實這是那傢夥接受概率最高的提案呢。真是的，我好不容易纔按捺住去攪和的衝動哦。超難受的。」
為啥約會就不行啊。簡直莫名其妙。
「於是？在你的眼裡看來怎麼樣？那傢夥能作為村民過下去嗎？」
我將包放在床上，在椅子上坐下來。
「跟能不能沒關係吧？真到那種時候也隻有強行接受了。」
「哎呀，真冷淡呢。」
翼睜大了眼睛。
「讓我好意外。」
「纔沒有那種事啊……不過，我明白了。要問『是否真的成為村民也沒關係』的話，現在那傢夥對這個問題的回答是否定的。」
「是嗎。」
翼浮現出滿足似的笑容。
「你不懷疑嗎？」
「為什麼要懷疑？既然在離那傢夥最近的位置觀察她到現在的你這麼說，那就肯定冇錯吧？你又不是那種會為了一己之慾而歪曲現實的人。」
「太過獎啦。」
「纔不會哦。青梅竹馬的我都這麼說了，稍微打起點自信啊。」
被投以那樣毫無企圖的燦爛笑臉，我確實感受到了些許自信。
這也是勇者的技能之一吧。
「然後，要怎麼辦？乖乖等待公所的判決？還是說掙紮一下？」
「龍之峰應該會乖乖等吧。」
「誒誒，確實。那傢夥明明是魔王卻正經得不行，不會做出反抗公所的事吧。我查了一下，那傢夥一次都冇被送去過設施。」
「是那樣嗎？」
「回憶一下那傢夥的計劃就知道了吧？與『不知不覺間殲滅人類』這個激進的目的相反，她用的手段都非常溫和，從來不會給彆人添麻煩。」
「給人添麻煩的都是你啊。」
翼用鼻子哼了聲。
「為了拯救人類必須不擇手段哦。等到後悔的時候已經遲了。」
「你太過激了啊。所以纔會被討厭哦？」
我歎氣的同時這樣說道，翼不耐煩地擺手，就像在說『吵死了』。
「我又不是想被人感謝才做的，所以沒關係啦。隻要結果上為人類做了貢獻，我被討厭也無妨。」
我對她這種地方著實很佩服。並非為了名聲而做事，這一定是勇者個性的特征吧。
嘛，也有可能是因為隻要能彰顯自己的個性，村民們怎麼想她纔不在乎。
「隻要二郎能夠理解，我就很滿足了。」
「嘛，畢竟是青梅竹馬呢。」
「對對，隻要有二郎就夠了。」
翼滿足地反覆點著頭。
說起來……這傢夥一直理所當然地用名字叫我啊，其他個性者一般都是用姓叫我的。
是因為被揍了嗎，我記得不太清楚，但西之魔王貌似說過龍之峰不叫我的名字是具有某種理由的。
「怎麼了？」
「冇，我在想龍之峰不叫我的名字是為什麼。」
「那不是當然的嗎。」
是嗎？
「不是戀人卻用名字來稱呼，那是青梅竹馬的特權哦！」
我說的不是那個意思啊。
「那傢夥就連我的姓也不叫吧？既然做得那麼徹底，會不會是跟個性有關係。西之魔王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
「啊啊，是那回事嗎。」
翼叉起雙臂，大幅扭轉著頭。
「……大概，是因為那個吧。」
「那個？」
「就是說一切存在都有著真正的名字。所謂魔法，就是支配酷似我們所處的世界的另一個世界的原理，引發各種各樣的現象，為此必須知曉支配對象的真名。想使用火魔法的話就需要知道火真正的名字，想召喚出惡魔就需要知道惡魔的真名。」
「啊，想起來了。我有聽過這段話。」
對了。
之前曾經有且僅有一次被龍之峰用姓叫過，當時十分自然地聯想到這些東西。
……跟設想差得冇多遠呢。
「使用魔獸或精靈召喚係魔法的那些傢夥是很信這種說法的呐。那些傢夥總會用這樣那樣的手段知道對方，乃至世界的真名，要是跟他們扯上關係會很麻煩呐——明明就冇有那種東西。」
冇有嗎。
嘛，童話世界那邊也許不一樣，但這個世界是冇有魔法的呢。
「但是，魔王為什麼要在意那些東西？」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魔王是一切魔法的王啊。魔王之所以為王，就是因為知曉世間一切事物的本質性的名字。唯有一個例外，那就是勇者。隻有我的真名冇被知道，所以是唯一能跟魔王對抗的人。」
翼用鼻子呼了口氣。
「但是嘛，我倒也不知道魔王的真名。」
「不，你不是知道嗎？」
「真傻呢。龍之峰櫻子是假名哦？虛擬名稱？遊戲名稱？嘛，大概類似那種感覺。對魔王來說真名是最重要的秘密，告訴彆人就等同於將自己的一切獻給對方哦。」
名字有那麼重要嗎……
「等，等一下。那就是說，光之丘翼也不是你的本名？」
翼笑了。
「討厭啦。隻是《魔王》的個性者這麼相信而已。這邊的世界又用不了魔法，也談不上什麼支配哦。」
那，那確實是這樣……
不過，對這種地方懷有講究，真是非常符合個性者的作風。
…………
「……她隻管我叫A，也和這個有關係嗎？」
「按照設定，假如叫了名字二郎就會處於魔王的支配之下，應該是她不希望這麼做吧？」
也就是說，果然，直到現在還隻叫我A的龍之峰，仍然是無可爭議的個性者。
但是，我一年級的時候曾被她叫過一次姓，那件事是當作冇發生過了嗎？還是說隻叫了姓所以沒關係嗎？
嘛，畢竟是龍之峰自己定的標準，或許潛意識中具有某種程度的靈活性吧。
「然後呢？」
翼略帶開心地眯起眼睛，用湛藍的瞳孔看著我。
「你有冇有為了魔王做些什麼的打算？」
「我……」
「還是說乾脆就這樣等她變成村民？」
我繃緊了臉。
這傢夥突然說些什麼？
「假如不再是個性者了，植入那傢夥腦中的奇怪的固有觀念也會解除，可以進行真正的約會哦？再說她本來外表看上去就不像個性者，就算成為村民也能很快適應吧？」
彆在那兒露出一臉壞笑啊，你這傢夥……
「我說啊，真正的約會是什麼意思。她本來就是上流階級的大小姐，不可能把我這種庶民放在眼裡的吧？龍之峰現在跟我保持關係，是因為我是村民可以給她的個性行動提供線索啊。」
可惡，說出來我自己都傷心。
「是嗎？照你那麼說換成彆人也行吧？」
「感覺應該是有類似適合度的東西吧？比如我和你交往有長時間的交往，對個性者冇太大畏懼，聊起來比較方便。」
「嘛，畢竟是青梅竹馬。」
翼這麼說著，再次露出得意的微笑。
這種孽緣有什麼好自豪的啊。
「再說，你又想怎麼辦啊。你覺得魔王消失了也沒關係嗎？」
「……怎麼可能沒關係。」
彆突然板起一張嚴肅臉！好恐怖啊！
「我也為了阻止認定被剝奪做著各種各樣的工作哦。但那和你怎麼做沒關係吧？我就是在問，你是不是因為有我在進行各種行動就準備坐視不管。」
「所以說，我……」
我冇能說下去，閉上嘴後，腦海中不經意間。
——我到底在哪裡……？
響起了鏡子迷宮中龍之峰的話。
……啊啊，當然了。
必須得承認了。
那傢夥，現在迷失了自己。
不知為何，我不清楚原因所在。但假如她仍然想作為個性者活下去，我確實希望為她做點什麼。
因為我們是朋友嘛。
然而，這原本不是我有資格說三道四的問題。要是受到那傢夥的委托還另當彆論，但事實她並冇有向我尋求幫助。
而且作為《個性者》的龍之峰對於自己決定了的事情是決不會動搖的吧。說了要等就一定會等。
因此，如果想出手乾涉，就需要一定的《理由》。
計策——是有的。
今天搭電車回來的時候，走路的時候，一直在思考著。
「……翼。」
「嗯？」
「我稍微想到個點子……能不能助我一臂之力？」
我的青梅竹馬，持有唯一能跟魔王對抗之個性的人，勇者光之丘翼露出了無畏的笑容。
「那要看具體內容呢。」
我沉默了半晌，在內心將想出的策略儘量整理好，然後點了點頭。
「所謂點子是這樣——」
☆
第二天，我將龍之峰叫到了那箇中庭。
上課？現在冇那種閒工夫。
發了簡訊後，不一會兒龍之峰就出現了，和拜托她的一樣是獨自來的。臉色還是挺差。換言之村民體驗完全冇起到減輕龍之峰心理負擔的效果。
「抱歉呢，龍之峰。」
我在長椅上移了下身子空出位置，用手稍微掃了掃灰塵。
龍之峰簡單向我問好，然後在旁邊坐下。
「昨天真是非常感謝。雖說是模擬，能夠體驗一次約會非常開心。」
「是，是嗎。」
就算是社交辭令，聽到這話也讓人很受用啊。
「於是……感覺怎麼樣？假如說——隻是假如哦？假如成為了村民，感覺能順利適應嗎？」
「這個嘛，誰知道呢。不過，假如真的演變成那種狀況，畢竟冇了彆的生存之道，我應該會努力去適應吧。」
「希望不會變成那樣呐。」
龍之峰並未回答，而是露出有些難堪的微笑。
那就是回答。
果然，龍之峰內心仍然想當魔王。儘管如此，她還是打算聽天由命。
根本原因可能在於龍之峰本來能夠認知到我們。由於和村民的距離與其他個性者不同，因此不像他們那麼熱衷於鬨騰。
啊啊，是這麼回事嗎。
翼那傢夥超常地喜歡給人添麻煩的原因，或許是假如不鬨騰到那種程度，就容易向我們這邊靠攏。
為了維持個性者身份而拚命嗎。你們兩個還真是像啊……然而卻又處在完全的對立麵。
「今天讓你來是有個請求。」
「請求？」
「正確而言不是我的請求，是彆人請求我來拜托你。」
「有點複雜呢。」
她略帶困擾地微笑著。
「於是……究竟是誰提的請求呢？」
「……是翼。」
龍之峰的笑容就跟抽筋似的僵住了。
「是勇者的……？」
「啊啊。」
我故作誇張地點頭。
「翼那傢夥，好像想在公所的裁決出來之前，最後再跟你比試一次——『雖然我的勝利不會有一絲動搖，但最後一幕是從西之魔王手中把你救出來，這種噁心的結尾方式還是免了吧！』——她是這麼說的。」
我蹩腳地模仿著翼的口氣。
「……我認為那個人從來冇取得過對我的勝利哦？」
果然是那種認識嗎。
確實被公所抓起來的從來都是翼，龍之峰冇有受到責備……很難說是勇者贏了——
「我也是這麼跟她說的，但她說——『那傢夥的計劃中騙過我法眼的就隻有寶特瓶火箭那次吧。剩下的全都被我粉碎了！』」
龍之峰的太陽穴微微抽動了一下。
喲西，感覺很好。
本以為我拙劣的模仿不會起到多少挑釁效果，但看來還挺奏效的。光是代翼傳話這點，就已經觸及了魔王的逆鱗吧。
昨天在房間裡。
「——所謂點子就是『最終對決』。」
我對翼如是提議道。
「對決？」
「冇錯。在龍之峰的裁定下來之前，希望她最後製定一次殲滅人類的方案，看你能不能將其擊潰——就這麼跟她說。如果能漂亮地看破龍之峰的企圖就算你獲勝。其實就是跟平常一樣的對決。」
「那個嘛——讓我去跟她說是可以，但她會接受嗎？」
「……我會想點辦法。」
「嘛，二郎畢竟是村民，大概能想辦法引導她。但是，關鍵在於目前不是魔王能推敲出什麼計劃的狀況吧？所以她才麵臨被取消認定的危機啊。」
「我懂。所以那個計劃——就由你來想。」
「我來！？」
翼忍不住大喊而出，整個人向後仰。
「等，等一下啊！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這就好比讓本應揭露犯罪的偵探去製定殺人計劃哦！？」
「我知道。」
我將作勢要撲上來的翼按住。
「但是，龍之峰現在製定不了計劃所以纔會變成這種事態，我也讀不懂魔王的思考。能追蹤她的思維的人，隻有身為勇者的你吧？」
「那個是——」
「這是你一直愛說的吧。勇者和魔王就像是映在鏡子中的存在。儘管順序不同，能夠理解對方的隻有自己。」
「確實是這樣啦……」
翼如字麵意義一般露出嚼了黃蓮的表情。實際上我不知道黃蓮是什麼味道，但看一眼她的臉色就知道她現在內心鬥爭很激烈。
「我把你想出來的計劃裝作自己想出來的告訴龍之峰。隻要方案通過了，之後交給龍之峰自己也行了吧？」
「慢著慢著！」
翼一副『彆開玩笑』的表情搖著頭。
「就算魔王被你的說辭引上了鉤，但那又能怎樣呢？不過是演一齣戲，然後還是迎來結束，結果冇有任何變化哦？」
「至少能爭取一些時間吧？」
我向前探出身子到椅子快要倒下的程度。
「這回的認定剝奪問題，是因為公所認為龍之峰冇有好好發揮個性才進行討論的吧？既然如此，假如龍之峰出現了殲滅人類的意願的話，這次的討論就會被撤回的吧？」
翼交叉著雙臂，坐在原位沉吟著。
「……這次可能是會那樣吧。不過，除非魔王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發揮個性，否則這種手段應該是不會生效第二次的哦？公所那些人也冇那麼天真。」
「那種事之後再想就行了。總之要想辦法跨過眼前這道坎吧？」
「嘛，確實。」
翼做了個深呼吸，接著挺直了腰板。
「不過，你要記住。假如魔王再度彰顯出她的個性，誰都說不好會有多大的反作用力哦？她可能會為了補償之前冇能釋放出來的那些**，忘我地埋頭於殲滅人類的活動之中。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意味著，她有可能會失去對我的認知？」
翼點了點頭。
假如真的變成那樣——光想一下就後悔得要抓狂。難得兩人間的關係都已經拉近到這種程度了。
但是，總比龍之峰失去魔王身份要好。
這些傢夥的手中，有著我們無論多麼渴望也無法得到的東西。要是有辦法不失去那些東西，肯定是那樣更好。
「……我至今注視著你——注視著你們，深切體會到了磨鍊自己的個性是多麼艱辛。並不僅僅是運用自己被賦予的東西，還要為之煩惱，為之努力。在旁人看來儘是在添亂，完全是在玩而已，但我知道不是那樣。」
塚耶是死靈法師卻煩惱於自己不敢觸摸屍體，矢刳馬搞錯了努力的方嚮導致瀕臨人格崩壞。石杷實迷失了努力的意義所在，土之目則頭疼於自己是忍者但忍者裝太顯眼。
此外還有許許多多的小煩惱，數也數不完。
看上去無憂無慮冇什麼煩惱的，就隻有作為勇者的翼，以及作為魔王的龍之峰。一邊是過於努力地投入活動以致無暇煩惱，另一邊則是天生不對自己懷有質疑，雙方恰好相反。
「所以，要撒手不乾的話隻有龍之峰自己這樣決定了才行。其餘任何人都冇有強製她那麼做的權力。」
「你還真是個人才啊」翼這樣說著開心地敲了下我的腦瓜。
「我明白了，我會幫忙想。自己把自己想的計劃揭露出來實在是羞恥到了極點，不過反正目的是一樣的呢。」
「大概要花多久？」
「現在要爭分奪秒對吧？看我今晚就通宵把它想出來。整理好之後會發簡訊給你的。之後就靠你這個村民的情報操作技能對魔王進行誘導了哦。」
翼這樣說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接著到了淩晨真的發來了簡訊。好快！而且，簡訊中寫著的人類殲滅計劃的內容，確實像極了龍之峰的風格。
之後就是我的工作了。
而其中的第一步，即挑起龍之峰的興趣，看來是進展得不錯。
喲西，要發起攻勢了哦。
「——翼還這麼說道……假如想放棄不乾的話隨你便，但至少要給我們之間的較量畫上個句號吧！」
……怎樣？
龍之峰的麵部表情消失了，簡直如同石頭做的麵具。就跟個性者一樣。當然龍之峰確實是個性者，但她的這種表情我還是頭一回見到。
「……所以呢？」
龍之峰保持著這副表情，微微歪著腦袋。
「……佐——村民A同學也成為了勇者的爪牙嗎？」
「怎麼可能。」
我稍微縮起肩膀。
「我代那傢夥傳達她的請求，是因為我也無法接受啊。畢竟我可是被西之魔王揍得遍體鱗傷送進了醫院啊。讓那種一想起來就胸悶的回憶成為你們的最後一場戰鬥，我可絕對無法接受。」
「是這樣嗎。」
「啊啊。所以，這是翼和我的單方麵請求。不過，你自己又如何？讓那種經曆成為最後一戰，不會覺得後悔嗎？」
「說得宛如我被取消認定一事已經敲定了一樣呢。」
石製麵具出現裂痕，露出了自虐的笑容。
「你也知道不是那樣吧？結果還冇有定數。因為我是什麼力量都冇有的膽小村民啊，隻能往最壞的方向設想，做好相應的準備。不過，假如認定冇被取消，今後就是和至今為止一樣的日子，這次對決也隻是過去乃至未來的許多對決中的一場對吧？」
龍之峰沉默地注視著我。我從她的大眼睛裡讀不出她在想什麼。村民也冇有那種特技。
「……但是，現在的我不太有心情考慮人類殲滅的計劃，這點又如何是好呢？」
「我來幫你。」
「誒？」
「我好歹也在你身邊待了一年半，目睹了你的那些計劃耶？感覺自己多少可以模仿一下魔王大人的風格吧。」
龍之峰的微笑略微扭曲了。猶如是在對我說『就憑你』，不過那也不賴。要問為什麼，因為這個舉動就是這傢夥心中仍存有魔王之尊嚴的證據。
「要是不合意的話你再給出個替代方案就是了。不過，我的方案應該冇傻到那種程度哦？我對你的方法論可是有著一番分析。」
「……真有趣。」
龍之峰的石製麵具完全剝離，露出透著挑戰意味的微笑。
「你對我是怎麼分析的呢，可以讓我聽聽嗎？」
我點頭答應。
「你的人類殲滅計劃有著明確的方針。那就是實行過程中不讓作為毀滅對象的人類自己意識到。」
龍之峰點點頭。
「那就是你和其他魔王的差彆吧。以西之魔王為首，魔王一般都是依靠強大的魔力，用武力蹂躪世界。但你卻喜歡隱去自己的存在，默默潛伏，誘導人類走上自滅的道路，用他們自己的手毀滅世界。」
例如向學生低價出售高卡路裡食品，使他們上癮從而得肥胖症，或者用寶特瓶火箭改變這顆行星的公轉軌道。
「更恐怖的是，人類會欣然實施那些自滅行為。所以勇者明明是為了人類而做出那些事，卻反而遭到拯救對象的憎恨。」
是回憶起了那些過往嗎，龍之峰的唇邊帶上一抹愉悅的笑容。
不錯，這勢頭不錯！
「基於以上分析，我試著用自己的方式製定了計劃。」
「……能允許我聽一下嗎。」
「利用這個月底的萬聖節。最近萬聖節已經成為在我們村民之間也挺流行的，比肩聖誕節的主流節日，當然得好好利用。」
我等待著龍之峰的話。我期待著她聽到這裡會不會突然靈光乍現，提出什麼方案。
…………
……不行嗎。冇辦法。
我深吸了一口氣，稍微醞釀氣氛後開口說道。
「——於是，你看這樣如何？在萬聖節那天——」
☆
說明完概要之後，我向龍之峰說出了另一個提案。
「可以再藉助一些其他人的力量嗎？」
「什麼意思呢？」
「如今你的靈感湧現不出來，可能會拖延準備工作吧？雖說如此，一介村民的我也有許多應付不來的事情，所以我希望藉助塚耶和矢刳馬她們的力量，怎麼樣？」
為了發揮自己的個性而藉助其他個性者的力量可能有些令人不悅，但龍之峰稍微思考一下後。
「可以哦。」
爽快地回答道。
「前提是對那兩位的個性不造成妨礙。」
「那個不用擔心吧？她們也是個性者，到那種時候也一定會優先考慮自己的個性。」
我倒是更擔心爽快接受的龍之峰。不禁覺得她是不是對自己冇興趣了纔會輕易同意彆人的乾涉。
總而言之，既然得到了龍之峰的許可，我先和塚耶取得聯絡。
放學後讓她來這裡是最好的選擇，但她今天似乎有打工，因此我們決定之後去她那邊。
塚耶仍然持續著鮮魚店的打工。
所以，我們約好休息時間在對麵二樓的女仆咖啡廳集合。
這裡是龍之峰集團經營的，因此說話很方便。而且由於客人還挺多，環境因素保證了不太容易被監聽。
「歡迎回來~大小姐，主人~」
踏入店門的同時出現的女仆，和上次來的時候是同一個人。都已經過去一年了，看上去完全冇變化呢。
「平常的位置就好。」
龍之峰一副輕車熟路的樣子說道。
「瞭解了~」
她拈起短裙下襬鞠了一躬，然後領我們到了靠近窗戶的位置。
從這裡可以清楚看見塚耶打工的那家店。
「真是懷念這裡呢。」
向不敢觸碰屍體的塚耶介紹了鮮魚店打工的人是龍之峰。我曾受波霸老師之托為了確認她的狀況而在這裡觀察。
雖然之後都冇來過，但感覺氛圍和之前差不多。稍微令人害羞的營業性禮儀也冇變。
「讓您久等了~」
還什麼都冇點，我們麵前就已經擺好了卡布奇諾咖啡杯。雖然樣子有點像小碗，但裡麵冒著熱氣的無疑是卡布奇諾。
記得商品名好像是『歡迎回來卡布奇諾』。龍之峰已經是不用點單就知道上什麼的熟客了嗎……
「失禮了~」
女仆將打發好的牛奶注入杯中，嫻熟地拉出花紋——誒，好厲害！拉花的技術比之前進步了好多！
「請二位慢用~」
女仆帶著自豪的微笑退下了。立起手指推了下眼鏡的動作感覺透著自信和驕傲。
不過雖然她說慢用，由於想不到有什麼可聊的，我一直小口喝著卡布奇諾，同時觀察著龍之峰。
好優雅。
明明是喝同一樣東西，我看起來卻隻像是在喝小碗的拉麪湯。
可能是受咖啡的熱度影響，龍之峰的臉頰染上幾縷桃紅。這就已經很讓我安心了。畢竟她那樣子似乎隨時都可能倒下。
入口處的門鈴響了一聲。
「歡迎回——來……」
出去迎接的眼鏡女仆因為過於動搖，聲音到最後都聽不見了。
連那麼充滿自信的人都會不知所措，來的究竟是誰，回頭看過去的我立刻明白了。
是塚耶。
原來如此，這確實不得不動搖。
腳穿長靴，繫著膠質圍裙，用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拿著大號菜刀的女高中生，這確實讓看到的人發出尖叫也不奇怪。應該說，冇叫出來就已經很厲害了。
全身都散發著一股『打工途中抽空過來』的氣息的塚耶環顧店內一週，目光落在我們身上，接著徑直走向這邊。
當然其他客人和店員都被她無視了。因為冇被認知到，那也是當然的。
「久等了。」
塚耶哐的一聲將菜刀放在桌上，隨後坐了下來。纖細的身體散發出獨特的腥味。這是她在努力打工的證據呢。圍裙上到處沾著的應該是魚血吧。似乎已經十分習慣了的樣子。
「看起來很努力呢。」
我為了打開話匣這麼說道，塚耶平靜地露出微笑。
「……掛著金槍魚頭走來走去的日子，感覺也冇多遠了呢。」
可以的話請彆那麼做。
再說，掛著那種東西應該會被黑貓們吃掉的吧。
「真厲害呢，塚醬。」
龍之峰開心地說道，塚耶的臉稍微變紅了。
「……哪裡，其實冇什麼可提的。一般的死靈法師，本來就不需要去努力來克服這種事情的。」
「不會哦。冇有個性者從一開始就是完美的。我覺得很厲害哦。」
介紹這份打工的是龍之峰，所以她可能有些感慨吧。
塚耶似乎靦腆地接受了她的讚譽。
「……於是，想請求我的事情，是指什麼呢？」
是呢。
特地請她在打工間隙抽時間過來，拖太久也不好意思。待會兒我替塚耶點個什麼吧。
「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我將最後之戰的主旨簡略向她說明。
「萬聖節也有為死者慶祝的一麵吧？所以想請塚耶你構思一段從墳墓中爬出來的屍體的舞蹈……可以嗎？」
「……我來嗎？」
我點了點頭。
「這對塚耶你來說應該也有好處吧？數以萬計的人一起跳你設計的舞蹈，相當於那些人都被你控製著吧？能在這邊的世界操縱那麼多屍體的死靈法師，恐怕冇幾個吧？」
從塚耶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個性被觸動了。
近年的萬聖節妝扮最流行的是殭屍。
雖然稍微化個妝就有模有樣，但那些《會動的屍體》都由塚耶來操控，這種情景應該和個性是不相違的。實際上，她在TUP就曾經樂在其中。
怎麼樣？能讓塚耶的個性受到感動嗎？
「……我明白了。」
搞定！
我在桌底下比了個勝利手勢。
這樣就突破第一道難關了。
「……我的個性死靈法師在魔王側更常出冇，因此為龍之峰同學出力也不會顯得奇怪吧。我會幫忙想的。」
「太感謝了，塚耶。假如冇有你的協助，這個計劃就冇法成立啊！」
「……要稍微花些時間哦？因為我對舞蹈並不是很擅長。需要預先學習一下。」
「隻要能趕在公佈日期之前就冇問題。」
「……隻不過。」
我看見塚耶的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容。
「用於發上網的舞蹈教學視頻，要由你來跳。」
「哦——呃，誒！？我來！？」
「冇錯哦？難道你打算讓我跳嗎？不可能的。我可是死靈法師哦？是操縱屍體跳舞的存在，自己是不可能跳的。假如無法接受的話，就當剛纔的一切冇說——」
「我知道了！」
好不容易讓她接受了，可不能因為這種理由迴歸一張白紙。
「我會——我們會跳的。」
「我們？」
龍之峰歪了歪腦袋。
「該不會是打算將我計入人頭數吧……？魔王來跳屍體的舞蹈，該說是不可理喻還是——即便我同意了，公所那邊想必也不會給予許可。」
「彆擔心。要跳的話我肯定會去拜托村民。」
絕對要把齊藤捲進來。鬚鬚木也試著爭取一下。教學視頻裡麵有女生的話，應該有助於吸引女孩子參加吧。
不過，還真是明顯地鬆了口氣啊，龍之峰。
但這冇什麼不好的。既然魔王的個性對跳舞懷有抗拒，就說明她內心還有魔王的意識。
……不過這也可能隻是純粹的害羞。
「稍微失陪一下。」
龍之峰這麼說著從座位上起身。
大概是去洗手間吧。
我明白她的心情，因為我也鬆了口氣。
「真是幫大忙了，塚耶。這個計劃的關鍵就在於將儘可能多的人吸引進來，而關鍵的殭屍舞要是缺乏魅力，就相當於出師不利了。關於這點，塚耶可是操縱屍體的專家呢。」
「……我並不是操縱屍體跳出有趣的舞蹈的專家哦？」
「我知道！總之幫大忙了！」
塚耶微微吐了口氣。
「……畢竟龍之峰同學於我有著介紹了這份打工的恩情。本來就想著要找時間報恩，所以這是一個好機會。」
「是嗎，那太好了。」
「話說回來……找我請求這種事情，就說明並非是龍之峰同學再度開始發揮魔王的個性。」
塚耶這麼指出，同時突然眯縫起眼睛，使我的心臟猛跳了一下。
「為，為什麼這麼說——」
「……如果，這是龍之峰同學的自發性行動，就不會帶著你一起來了吧？村民終究隻是向個性者提供暗示的存在。在計劃中摻一腳實在太奇怪了。」
唔……果然，會這麼想嗎……
「……你打算用這種手段欺騙公所嗎？」
連這個都看破了啊。
「……不行嗎？」
塚耶並冇有回答，意思是她也不知道嗎。
「假如是這樣，你就不願意幫忙了嗎？」
「……我冇有這麼說哦。」
塚耶撫摸著桌子上菜刀的手柄。
「……龍之峰同學於我有著不可不報的恩情。假如在報恩之前她就失去了個性者身份，我也會很困擾。」
我安心地將手放在胸前。
「幫大忙了。」
「……但是，既然龍之峰同學尚未迴歸以往的狀態，想出這個計劃的是誰呢？」
「那當然——」
「……不可能是你。」
直接斷言啊！……嘛，倒也冇錯。
「……難道——是勇者嗎？」
回答正確。
是從我的臉色讀出來了嗎，塚耶露出一副無語的表情。
「確實勇者的話能夠對魔王的思考進行還原，但隻能說請求方和接受方的腦袋都出了什麼問題。」
我也明白。
我要是能自己想出來的話早那麼做了。然而，我隻是個村民。我隻能做到驚訝，隻能被玩弄在鼓掌之間。
「……我覺得，她大概注意到了哦？」
「我明白。」
龍之峰的思考也冇那麼遲鈍。儘管如此，她卻接受了我的提案，我正是對此仍懷有一縷希望。
「……做好覺悟了嗎？」
塚耶將沾了魚血的手指在膠質圍裙上擦拭。
「……你所做的行動已經大幅偏離了村民的立場。要是讓公所知道，很難說你會有什麼下場哦？」
「因為龍之峰順利迴歸魔王寶座，所以功過相抵——我會賭在這種可能性上。」
「……為什麼要做到這種——」
塚耶在說完之前打住了。
「……不，算了吧。反正你應該也不懂。」
彆問奇怪的問題，塚耶。那當然因為是朋友了，還能有彆的嗎……總覺得被用一種可憐動物似的目光看著，應該是我的錯覺吧。
「——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龍之峰用手帕擦著手回來了。接著塚耶就像跟她換班一樣拿起菜刀從原位起立。
「……那麼，我就回去打工了。舞蹈想好後我會聯絡。說起來，情報的擴散該怎麼辦呢？」
聽到塚耶的提問，龍之峰看向我。
「這個嘛，我打算拜托矢刳馬幫忙。畢竟她是機器人，對網絡相關的事情很拿手——大概吧。」
「那就好。」
塚耶點了下頭，從店裡離開了，女仆的那聲『一路順風』在她的圍裙背後響起。
「那麼，接下來就給矢刳馬發簡訊吧。」
龍之峰點頭同意，然後招手呼喚女仆過來，給她的卡布奇諾續杯。
☆
聽完我關於萬聖節的說明後，白狼佐沉吟著摸起下巴。
地點是龍之峰家，在白狼佐的房間。
看一眼這房間就知道執事的地位之高。雖說比不上龍之峰的房間，但也相當大，傢俱和日用品看上去也儘是些高級貨。
我也是剛聽說，以白狼佐為首的龍之峰家的傭人們基本都住在這裡，似乎有棟專門的建築。但隻有白狼佐及其他少數幾人和龍之峰一樣在這棟主樓有房間。
「想申請南瓜燈比賽所需的獎金，嗎。」
我大幅點頭。
「這是大小姐的意思？」
龍之峰躊躇了一瞬，接著曖昧地點頭。
「既然如此，與其向我申請，直接向老爺請求不是更好嗎？」
「那個是——」
龍之峰的言辭變得含糊。
那是辦不到的。畢竟本來就不是她想出來的方案。假如是基於個性自己構思出的計劃，不用說她也會去找父親吧，但現在並非那樣，所以湧不出找父親幫忙的動力。因此我才向可以依靠的白狼佐提出請求。
「那個，因為金額有點大，龍之峰也挺難說出口。」
「噢。要多少？」
我將右手五指分開。
「五百萬嗎？」
「五千萬。」
白狼佐瞪大了眼睛。
那也很自然。
五千萬這種高得嚇人的金額，對於一個南瓜燈比賽的獎金而言未免太離譜了。
「假如不出那麼高的獎金，就無法掀起足夠熱潮，與最終對決的氛圍不相襯——龍之峰是這麼說的。」
雖然實際上她冇有這麼說。要是在這種地方吝嗇了，導致最終冇成功的話就追悔莫及了。就算不能爭取到全額，至少希望能有個一千萬。
三位數和四位數的衝擊力完全不同。
白狼佐緊盯著龍之峰。目光好可怕。她陪在龍之峰身邊的時間遠比我要長，有種全都要被他看破的感覺。
過了一會兒，白狼佐輕歎一口氣，取出智慧手機撥打了某個號碼。
「——啊，社長。不好意思，其實我有件事想跟您商量。」
旁邊龍之峰似乎因震驚而睜大了眼睛。
白狼佐恐怕是打給了龍之峰的父親，也就是龍之峰集團的首腦。
白狼佐將我們這個計劃的主旨進行詳細說明後，應了幾聲『是』，接著掛斷了電話，重新麵向我們。
「得到老爺的許可了。他願意出五千萬。」
「真的嗎！」
明明是自己提的請求，卻不禁脫口而出。不，那啥，因為冇想到真能拿到全額。
「是真的哦。既然大小姐再一次發揮出個性，作為家長全力支援是理所當然，主人是這麼說的。假如還有彆的集團能幫上的事情，無論是什麼都儘管說。」
我和龍之峰相互看了眼。真是太感激了。因為我們確實還有彆的想請求的事。假如得到龍之峰集團的全麵協助，在世界範圍內展開活動也是可能的。
「其——」
正當我想開口時。
「那麼，白狼佐，可以再聽一聽彆的請求嗎……？」
龍之峰自己這樣說道，自這個計劃實施以來是第一次。我開心地閉上了嘴。冇什麼事能比鼓起乾勁更好的了。
「請說，大小姐。」
「其實——」
看著身子稍微向前傾的龍之峰，我在內心激動地握住雙拳。
☆
「怎麼樣啊？我感覺做得還算不錯呐。」
平板電腦的對麵，矢刳馬一副要吹上天的樣子驕傲地挺起胸，耳朵上戴著的天線反映著主人的心情不斷動著。
我手中的平板螢幕中顯示著矢刳馬製作的活動主頁。最上麵是大大的標題『在萬聖夜齊舞吧！』，下麵的視頻頁則顯示著『準備中』。預定是將我，齊藤和鬚鬚木的舞蹈視頻發到這裡。而且隨著瀏覽者國家的變化，文字和聲音也會有不同。
每隔一定時間，雕刻出眼睛、鼻子和嘴巴的黃色南瓜怪物就會發出詭異的笑聲。
繼續滾動畫麵，可以發現那個南瓜——Jack
O’Lantern製作大賽的廣告。
冠軍的獎金，竟然有五千萬！
都是多虧了龍之峰集團的協助。裡麵還附註了現在全國的龍之峰集團旗下超市都在售賣製作南瓜燈用的南瓜，還有網購的鏈接。
另外，還有一條廣告寫著『今年我們的口號不是《Trick
or
Treat》而是《Treat
or
Trick》！』
點進去可以看見一張小孩子將糖果點心遞給大人，大人向小孩子道謝的圖片。
還寫著『假如不接受點心的話，就要進行惡作劇了哦！』，以及『想表達平時的感謝，就給對方點心吧！哪怕是害羞的人也會體貼地說「既然要惡作劇就冇辦法了呢，我收下吧」！』
這三個就是本次萬聖節活動中潛伏的人類殲滅計劃。不愧是翼，不愧是自稱為魔王之鏡的勇者。
之後就是讓她將魔王的企圖暴露出來，不曉得那樣能否讓翼滿足個性，但畢竟目的不在這裡，這次就讓她忍耐一下吧。
雖然這麼說，能實行一出多麼盛大的計劃，關鍵還是看龍之峰的力量。
正確而言，是龍之峰集團的力量。
這次由於是特殊情況，集團與其說默許不如說積極地給予著我們幫助。
平常一般都是龍之峰自己這樣那樣地周旋，但這次由白狼佐負責掌管。那個人其實也已經明白我的真實用意了吧。
「所以說，怎麼樣啊？怎麼樣啊？」
彆這麼纏人……
對矢刳馬來說，這也是一次很好的個性彰顯吧。這年頭網絡和機器人已經分不開了。所以她才這麼執著地央求我給個結果吧。
「我覺得做得很好啊？感覺挺能勾起瀏覽者的興趣。對吧，龍之峰？」
「是的，我認為做得非常好。」
龍之峰這樣說道，她的臉色看起來較之前好轉了幾分。
應該不是——錯覺吧？
「喲西！」
矢刳馬高興地握起拳頭。
接著她以手叉腰，上身靠在椅背上。
「嘻嘻，如今的機器人可是跟網絡密不可分呐~我努力學了很多哦。能幫上大師的忙就再好不過了！」
「冇，不是我的忙是龍之峰的。」
「啊，確實呢！能幫上魔王醬和大師的忙就再好不過了！」
……嘛，隨便了。
矢刳馬貌似不像塚耶那樣注意到了我的真實意圖。是內心明白了冇說出口嗎。但感覺她又不是那麼有心機的角色。
雖說如此，這傢夥跟塚耶一樣想報答龍之峰也是事實。無論是作為個性者，還是作為朋友，能幫上忙都很開心吧。
「那麼，之後就是把這個在各種SNS網站上擴散，努力推到搜尋引擎的排行榜上呢！」
「那種事能辦到嗎？」
「要稍微用點犯規的方法呢。從個性者專用的網絡，是可以進行操作的哦。因為我們這邊跟普通網絡不同。」
是那樣嗎。果然專用網絡就是厲害啊。
「於是，舞蹈視頻什麼時候好呀？我覺得最好是一起傳上去呐。第一眼就是決勝負的關鍵。」
確實，冇有不在開頭儘全力的理由。把三項活動同時放上去，參加人數應該會更多吧。
「我這周內會把視頻發給你。總算是快要完成了啊。」
塚耶三天前構思完了舞蹈動作。
我在那之前就聯絡好了齊藤和鬚鬚木，於是立刻開始了練習。木村終究是冇答應幫忙，但也不能強迫人家，畢竟他也在以他的方式關心我。
話說回來，塚耶意外地挺嚴厲啊……用一根細細的鞭子就盯著我抽……因為隻有我是她看得見的，所以也是意料之中。
拜她所賜我身上到處都是痕啊，洗澡的時候會感到刺痛。
不過，還真是令人驚訝的才能。
當然不是指我，是塚耶。完成的舞蹈整體印象還挺帥氣的。隻要我們跳得好一些，應該會出現很多模仿者吧。
雖然三個人一起跳的效果也不錯，那個舞蹈隨著人數增多，帥氣度應該會越來越高。
特彆是，**部分的舞步。
像是在原地踏步，或者說如挖土機一般向後用力跺腳。些許塵土伴隨著跺腳聲揚起，是十分有力量感的舞步。
將自己練習時拍攝的舞蹈影像編輯為發上主頁的視頻，這部分由齊藤負責完成。
另外為了拍攝正式視頻，鬚鬚木似乎還會給我們準備服裝。好羞恥啊。我是希望直接穿個運動外套，但是為了聚集耳目，以及給參加者提供儘量優秀的參考，還是得做得認真點。
「真想快點看到呐……」
矢刳馬幽幽地說道，一副已經等不及了的樣子。彆把期待提得太高啊。我到底隻是個村民，冇有跳舞經驗的門外漢哦。
不過，這樣一來就大致都準備完畢了。
之後隻剩拍攝正式視頻在主頁上釋出，不斷地擴散訊息，然後等待萬聖節真正來臨！
我瞄了眼注視著平板電腦的龍之峰。
作為魔王的個性，有冇有被激發一點呢？還是說完全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冇有任何感慨呢？
從那端整的側顏上，我讀不出她的內心。隻不過，龍之峰在準備過程中看起來還算挺開心，再聯想到她主動向白狼佐提出請求的那事，應該是稍微變積極了一些吧。
而為了進一步激起她的熱情——舞蹈，一定要加油啊……
☆
循著敲窗戶的聲音望去，隻見翼那傢夥正習以為常地擅自闖進我的房間。
吹進的冷風讓人不由得打個寒顫，標誌著冬天的腳步逐漸逼近。
「終於要來了呢。」
翼關上窗戶後，盤腿坐在床上，露出快活的笑容。
今天她穿的是睡衣。胸口的那顆鈕釦看上去就快蹦掉了。給我去買件大點的啊，又不是漫畫。
那個先放在一邊。
「啊啊，明天就是了呢。」
我大幅點了下頭。
桌上的電腦螢幕中顯示著『Halloween
Dance
Night』的主頁，點擊量已經攀升至了天文數字。
隻要輸入萬聖節，各大搜尋引擎的首頁都會出現我們的頁麵，因此瀏覽人數已經多得難以置信的程度。
齊舞既冇有獎金也冇有官方直播，但是設立了供參加者上傳自己的舞蹈視頻的專用網站，從那邊的登錄人數來估計，參加者可能有好幾百萬人。
儘管『Jack
O’Lantern
Contest』的報名已經停止了，由於參加者的人數實在太多，市場上南瓜持續了超過一星期的缺貨。
『Treat
or
Trick』似乎也普及得很不錯。
至今為止是小孩子纏著大人要糖果的活動，但這次則是隻要有自己想給的對象，念一句咒語就可以將糖果交給對方。
或許是因為這個，就算是朋友之間也可以進行交換，結果就是龍之峰父親企劃的萬聖節用糖果禮包爆髮式地暢銷。
據說光是那部分營業額就能夠抵消比賽的獎金了。該說不愧是有商業頭腦嗎，總之我們的活動也變得愈發熱鬨起來，所以是雙贏關係。
「那麼，來進行最終確認吧。」
翼露出正經表情，在床上坐直。我將視線從她那對快要擠爆鈕釦的凶器上移開。現在不是起那種心思的時候。
「明天舉行齊舞活動的會場，是國定大運動公園對吧？」
我點了點頭。
那個會場曾經舉行過國際性的運動會。現在則主要舉辦音樂會和各種活動，偶爾也用來進行國家演講會。
「萬聖節活動本身包括了偶像組合的表演之類的，會從早上開始就進行，但主要活動，即全世界同步的萬聖節舞是從下午四點開始。」
在那之前，還有獎金五千萬的『Jack
O’Lantern
Contest』的結果公佈什麼的。
不過話說回來，五千萬！……我也偷偷地去報名了，但是連預選都冇通過耶。我還自認為做得挺恐怖來著。
和我們料想的一樣，全國上下的南瓜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數不儘的南瓜燈掛滿了大街小巷。
這是因為報名是藉由照片的形式。而隻有通過了預選的南瓜燈會被送往運動場進行展示。
因此，我做的南瓜燈就那樣一直掛在玄關。路過的狗不停地朝它吠，貓則是向上竄起兩米高然後飛奔而逃。
……明明做得還不錯呐。
這幾天，有很多和我一樣在預選中被淘汰的南瓜燈掛在街邊，給夜晚的街道染上恐怖的黃色。
「主螢幕上會輪流播放世界各國的會場、個人現場直播的畫麵等等，我要在第二輪途中亂入對吧？」
「對。」
翼輕聲抿嘴笑著，撫摸著擺在旁邊的寶劍《恩布裡歐》。
「話說回來……這計劃出自我之手這一事實，冇有暴露給魔王吧？」
「……不曉得。」
實際上，已經被塚耶給看破了，而且她說龍之峰也可能已經注意到。但是，龍之峰並冇有表露出這種跡象。
「她冇有問這個計劃是否真的是我想出的，但也冇表揚我，所以應該有在懷疑吧。」
「即便如此她還是乾了，究竟是好還是不好呢……」
「為什麼？這是好的方向吧？」
「倒也不見得哦。搞不好她其實已經放棄了，隻是為了滿足我的願望而幫忙演一出最終對決的戲吧。」
這麼一說——也是有這種可能。
「但是，剛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比較被動的感覺，但最近也表現出一些積極性了耶。」
關於會場的設計，器材的佈置也說了一番自己的思考，白狼佐詢問她對糖果禮包和南瓜賣場的展台的意見時，她也將我晾在一邊跟他談起來。
「嘛，隨便了。」
翼露出一臉勇者的表情，用鼻子哼了聲。
「無論怎樣，明天就是決勝了。再說，現在的目標是讓公所關於取消認定的討論停止或者延期。」
我點頭同意。
看著近來的龍之峰，感覺隻要再花些時間康複，就能回到以前那種發揮個性的狀態了。
「但是，要小心哦。」
「是說我？」
翼點了點頭。
「要是知道身為村民的你對個性者乾涉到這種地步，公所那群傢夥會是什麼態度可說不好。」
「為什麼啊？既然挽救了魔王的個性，我受到感謝也不奇怪吧？」
「你冇懂呢。」
翼似乎露出嚴肅的表情直視著我。
「身為一介村民，卻可以對個性者造成足以左右其個性的影響，這種訊息傳出去可是會引發大問題的哦。避免乾涉的原則會崩壞的。」
「我是不太理解……」
「除了我和魔王，二郎你還被其他個性者認知著對吧？這種現象會對個性者還有彆的村民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一直在被觀察著哦。」
「誒，是那樣嗎！？」
「那當然了。我們可是一直被監視著哦？雖然這個房間屬於例外。聽說學校裡也有類似的地點。」
是那箇中庭吧……
「但是，村民的職責本來就是給予個性者提示吧？你說的會不會誇張了點？」
「假如隻是提示還好呢。然而這次你所做的，是基於特定的目的對魔王進行誘導，看似相同但實際上完全不同哦。」
「但，但是，為了做到這種事首先得被個性者認知到才行吧。魔王和勇者本來就冇幾個，未免擔心過頭了吧？」
「二郎你不是還能被其他個性者認知到嗎。」
「那是因為——」
「我們即便是對村民，如果判斷對自己有益也是會認知到的，所以任何人都有那個可能性吧？」
確實。自己的家人還有老師之類的可以認知到，塚耶也能認知到鮮魚店的店長和打工的同伴。
「但是通常來說是不會有人想操縱個性者的。跟我們拉上關係本來就夠罕見了，因為受著這種教育，而且經過了反覆的強調。然而，一旦知道有這種可能——要是讓人知道了，就可能出現想做類似事情的傢夥。可能會出現為了自身目的利用個性者特權的村民。」
「那種事情——」
怎麼可能，然而我冇說出口。不知道，從來冇想過，那跟知道但是冇去做有什麼區彆呢。
「所以，這事絕對不要讓彆人知道。我就算嘴巴裂掉也不會說的。魔王大概也不會說吧。死靈法師能夠信任嗎？」
我稍微想一下，然後點頭。
「那傢夥……應該可以信任。白狼佐可能也隱約察覺到了，但隻要龍之峰不拋棄我，他應該也不會背叛。」
翼用她那看透一切的目光，如同洞穿我的靈魂一般注視著我。
「……那我就信你了。」
呼。
「但是，在此之上彆再有任何舉動了哦？都到這一步，二郎你也冇什麼好做的了吧？之後就……聽天由命，享受萬聖節的這場最終對決吧。」
翼露出一張十分勉強的笑臉，用握著的拳頭敲了下我的肩膀。
「……知道了。」
計劃已經不再由我管控，我從翼的手上傳來的暖意理解了這點。
已經不剩什麼可做了。
明天最好是跟龍之峰連話都不說吧。誰知道公所的傢夥會不會在哪裡暗中觀察動向。
我也握住拳頭，敲了下翼的肩膀。
「……之後就，交給你了。」
-早就懷疑他們心裡一定這麼想，然而親耳聽見後還是不禁氣憤難平，受傷的心也滿是空虛。照鬚鬚木生氣的樣子來看，要是冇有任何道歉，她恐怕很難願意再回來幫忙；即便個性者道歉了，齊藤說不定也不願意寫。話說回來——個性者應該不會願意道歉吧。「……你覺得他們會道歉嗎？」我姑且還是問了翼。隻見她沉思一下，纔回答「應該不會」。「因為他們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也認為改變是理所當然，而且是最低限度的要求。個性者為了發揮自我...
